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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忆表弟潘自强

创建时间:2022-03-17 17:02

潘自强是我三姑妈(我父亲的三姐)罗恕华的小儿子,我是他的唯一的姑舅表姐罗果纯,今年89岁。在我们家里和亲戚中,大家都称潘自强为礼乾。


礼乾出生前,他父亲就去世了。后来他祖父临去世前,对我三姑妈他们母子放心不下,嘱咐我父亲照顾他们,将礼乾和他哥哥潘自惕(秉乾)培养成才。抗战期间,我三姑妈长期独自留在县城守护家业,将礼乾和秉乾兄弟俩寄养在乡下我们家,我父母视他们兄弟如己出,像对待我和弟弟罗果志一样爱护他们,特别是对礼乾伢子(湖南人对小男孩的称谓)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去年礼乾病重住院时,当他读到我通过微信发给他的回忆录中,有关我们童年时的生活片段时,他告诉女儿爱武:当年是舅妈(我母亲)晚上带他睡觉。


童年的潘自强(右)和他哥哥潘自惕于益阳 

 

1945年夏的一天夜里,日本鬼子进村抢粮,我们四个孩子在伯祖父罗子樵带领下,连夜逃入村子后面的山里待了一天。在山里,我们既要忍耐蚊虫叮咬,还要忍耐饥饿,受煎熬的四个孩子都暗下决心:长大了要打日本鬼子。这大概就是礼乾从小就学习好,工作贡献大,逐步成为具有强烈爱国情怀的工程院院士的动力吧。


1950年于益阳,左起罗果纯,我弟弟罗果志,表姪,潘自强,我表姐


抗战胜利后,礼乾回到县城他母亲身边,我在乡下念初中。我1950年高中毕业去东北上大学后,我们就再没见面,直到我参加工作三年后的1957年夏,我和在北京上大学的弟弟果志一起回益阳探亲时,与回益阳探亲的礼乾在南下的火车上很难得的巧遇,我们才又见面。两年后,1959年我在北京俄语学院留苏预备部学习时,父母从湖南老家来北京看我。周日,礼乾特意从房山来北京市里看望他的舅父母,我们一同游览了故宫、颐和园、北京展览馆等名胜古迹。文化大革命期间,我在北京化工研究院工作。1967年,礼乾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前,他爱人许明仪打算回上海老家分娩,他们夫妻去北京站排队买火车票,在我家住了两天。那时他告诉我:他们单位有人贴他的大字报了,说他是小反动学术权威,是少祖师爷 …… 。可见当时还算年轻的他已经表现出了业务精通,在一个领域里显示出独到的影响力了!


1959年夏天于北京展览馆,左起罗果纯, 我母亲 ,潘自强 ,我父亲,我弟弟罗果志


礼乾的双胞胎儿子是在北京市里的医院出生的。分娩后许明仪先出院了,但体弱的两个婴儿体重才1公斤多一点,还需要在医院的保温箱里呆上一段时间,他便委托我和爱人姜泰万周日到医院去看看孩子。我看见两个婴儿特别瘦小,小脸蛋儿就是缩小版的礼乾。


1959年于北京俄语学院,左起潘自强,我母亲,我弟弟罗果志,罗果纯,我父亲


1971年春,我从北京化工研究院调到天津化工研究院工作。大约一年后,我作为天津参观团的一员,去北京参观意大利工业展览会一周。其间的那个周日,我放弃了参观团组织的去北京十三陵游玩,特意去房山探望礼乾表弟一家,还在他家住了一晚。我看到礼乾干家务也是一把好手,他给我做饭,睡觉前封好蜂窝煤炉子,用小棉被包好两个弱小的儿子,让他们甜美地睡觉。


上世纪80年代末,礼乾一家搬到了北京市里,我三姑妈曾来他家住了一年多,照顾他们全家。在我去礼乾家看望三姑妈时,我看见他们夫妻卧房里的地板上堆满了书,三姑妈做饭时,礼乾在屋里聚精会神地听英语录音,他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和我多说几句话,问候他的舅父母。此后的二三十年里,礼乾完全钻在业务堆里了,据他哥嫂讲,因礼乾太忙了,他们在电话里总是找不到他,就算找到了,他也是说自己太忙,说几句话就把电话放下了。我三姑妈回益阳后,因想念小儿子,每天坐在沙发上,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提包,里面是礼乾早年寄来的、纸已经磨得很破旧的信,还有几张礼乾早年的老照片。他哥哥劝母亲说:礼乾要先尽忠,后尽孝,忠孝不能两全。后来听说我三姑妈等到去世也没有再见到小儿子。其实礼乾心里是有母亲的,他曾让儿子代替自己回老家看望祖母。为了不打扰礼乾的工作,我长期没再和他联系,直到有一天礼乾主动给我来电话,说他快要退休了,很想念亲人,希望以后常联系。一年多后,他又给我来过一次电话。 


2020年7月,我从弟弟果志那里得知礼乾因癌症住院的消息,我立刻向他女儿爱武了解他的病情。在礼乾住院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我和礼乾有了密切的联系。我们多次通过微信互祝节日安好,密切我们表姐弟的亲情。当爱武告诉我他爸每天思绪万千,情绪不好,以致影响睡眠时,我建议让她爸写一写回忆录,写那些高兴的事,她爸口述,她记录。之后,我将我写的回忆录中的九个章节寄给爱武,如果可能,让她带给她爸爸看。


2021年3月,爱武来电话说他爸爸突然情况不好,准备转ICU病房。就在礼乾等待转病房的那一个多小时里,我和礼乾通过手机微信视频亲切地相见了5分钟。由于他严重失聪,我说话他一句都听不见,只能由爱武大声地转述。当时他鼻孔里插着氧气管,嘴唇微微地颤动,我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表情里寄托的无限的思念和祝福。一个多月后,“五一”前,我与爱武商量好日程,打算让大儿子带我去北京探望礼乾。但因疫情,医院不许礼乾回家,也不许外人到医院的病房里看望他,我只好作罢。之后,我和礼乾只能通过微信联系。


2022年1月19日,惊闻礼乾去世的噩耗,我甚为哀痛,没想到,2021年3月份那次在微信视频上5分钟的见面,竟成了我们表姐弟的最后一次见面。追思八十年亲情,我特写此文以示悼念。


在表弟礼乾的一生中,他通过自己分秒必争、全心全意地工作,为国家做出了重要贡献。尽管他后来与亲友联系不多,但我认为忠于国家、忠于人民就是大孝。礼乾做到了忠孝两全。礼乾的一生正如我弟弟果志为他写的挽联:“尽毕生精力,引领核能前沿探索;展杰出才华,攀登辐射防护高峰。” 

礼乾表弟一路走好。

 

 

纯表姐   罗果纯

2022年1月29日